分类:古诗文集时间:2022-11-22 17:14作者:未知编辑:猜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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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典
老子曰:“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道,而令行为右。苟利于民, 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俗。故圣人法与时变,礼与俗化。衣服器械, 各便其用;法度制令,各因其宜。故变古未可非,而循俗未足多也。”
——〔战国〕文子《文子·上义》
释义
《文子》为战国文子所作,上面这段话见于《文子·上义》,为其师老子语录。“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这句话意思是说,治国有常规,而以利民为根本。晚于《文子》三百余年的《淮南子》也有类似表述:“故圣人制礼乐, 而不制于礼乐。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 《文子》与《淮南子》的关系殊难判定,《文子》的大半内容与《淮南子》相似。今人据1973 年河北定县(今定州)汉墓竹简,证实《文子》早于《淮南子》,是战国时著作。
《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集体撰写的一部哲学著作。那么《淮南子·人间》文言文翻译是什么?大家不妨来看看我推送的《淮南子·人间》文言文翻译,希望给大家带来帮助!
原文:
夫爝火①在缥烟之中也,一指所能息也;塘漏若鼷穴,一墣之所能塞也。及至火之燔孟诸而炎云台,水决九江而渐荆州,虽起三军之众,弗能救也。夫积爱成福,积怨成祸。若痈疽之必溃也,所浼者多矣。诸御鞅复于简公曰:“陈成常、宰予二子者,甚相憎也。臣恐其构难而危国也,君不如去一人。”简公不听。居无几何,陈成常果攻宰予于庭中,而弑简公于朝。此不知敬小之所生也。
鲁季氏与郈氏斗鸡,郈氏介其鸡,而季氏为之金距②。季氏之鸡不胜,季平子怒,因侵郈氏之宫而筑之。郈昭伯怒,伤之鲁昭公曰:“祷于襄公之庙,舞者二人而已,其余尽舞于季氏。季氏之无道无上久矣,弗诛,必危社稷。”公以告子家驹。子家驹曰:“季氏之得众,三家为一。其德厚,其威强,君胡得之?”昭公弗听,使郈昭伯将卒以攻之。仲孙氏、叔孙氏相与谋曰:“无季氏,死亡无日矣。”遂兴兵以救之。郈昭伯不胜而死,鲁昭公出奔齐。故祸之所从生者,始于鸡足;及其大也,至于亡社稷。 两人构怨,廷杀宰予,简公遇杀。两家斗鸡,郈公作难,鲁昭公出走。祸生而不早灭,若火之得燥,水之得湿,浸而益大。故蠹蝝剖梁柱,蚊虻走牛羊,此之谓也。
人皆务于救患之备,而莫能知使患无生。晋公子重耳过曹,曹君欲见其骿胁③使之袒而捕鱼。厘负羁止之曰:“公子非常也,从者三人,皆霸王之佐也。遇之无礼,必为国忧。”君弗听。重耳反国,起师而伐曹,遂灭之。身死人手,社稷为墟,祸生于袒而捕鱼。听厘负羁之言,则无亡患矣。
患祸之所由来者,万端无方。是故圣人深居以避辱静安以待时小人不知祸福之门户妄动而挂罗网虽曲为之备何足以全其身!夫墙之坏也于隙,剑之折必有啮,圣人见之密,故万物莫能伤也。太宰子朱侍饭于令尹子国,子国啜羹而热,投卮浆而沃之。明日,子朱辞官而归。其仆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辞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轻行而简礼,其辱人不难。”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夫仕者先避之,见终始微矣。
(选自《淮南子·人间》,有删节)〔注〕①爝火:小的火焰。②金距:金属尖爪。③骿胁:肋骨并成一片。
译文:
小小的火焰在刚刚点燃冒起细烟之时,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按熄;池塘堤坝的漏洞像老鼠洞那么大时,只需一块土就可堵塞。但等到火势烧及孟诸,蔓延的范围有云梦泽那么大一片,洪水从九江决口,泛滥沉没整个荆州,那时即使调动全国所有军队也都无法扑灭堵塞。积累仁爱则带来福祉,积聚怨恨则酿成祸患,这就犹如痈疽必然要溃烂,并污染很多地方一样。诸御鞅向齐简公报告:“陈成常和宰予,他们两人互相憎恨,积怨很深。我怕他们两人会作乱而殃及国家,君王不如除掉他们其中一个。”简公不听。没过多久,陈成常果然在庭院里杀死宰予,并在朝廷上杀死齐简公。这就是不懂得谨慎处理小事而造成的祸害。
鲁国的季氏和郈氏两家斗鸡,郈氏给鸡披上铠甲,而季氏则给鸡装上金属尖爪。季氏的鸡斗输了,季平子非常恼火,便乘机侵占了郈家的宅院,还修建了房屋、围墙。郈昭伯非常愤怒,在鲁昭公面前中伤季平子:“祭奠襄公庙堂时,季氏只用两人跳祭舞,其余的都去为季氏祖庙起舞了。季氏大逆不道、目无君王,(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已很久了,如不杀季平子,以后一定会危及国家。”鲁昭公将郈昭伯的话告诉了子家驹。子家驹说:“季氏家族深得民众支持,而且季氏三兄弟又联合成一体,他们德高望重,实力强盛,君王您又怎么能对付得了呢?”鲁昭公不听,派郈昭伯率军去攻打季氏。仲孙氏和叔孙氏一起商量:“假如无季平子,我们两家不用多久就会灭亡。”于是发兵去救助季平子。战役的结果是,郈昭公战败被杀死,鲁昭公也为之出逃到齐国去避难。所以这场灾害的发生,开始于鸡爪(斗鸡这样的小事),祸事闹大以后,竟然会导致国家灭亡。
陈成常和宰予结下怨仇,造成宰予被杀于朝廷中,齐简公为此遭到杀害。季氏和郈氏斗鸡,引起郈昭伯发难,鲁昭公出逃。祸患的苗子不及时扑灭,就会像火碰上干燥物、水遇上低湿处一样,蔓延扩散开来,以至不可收拾。蛀虫白蚁咬啮,会裂损毁坏房梁柱子;蚊虫牛虻叮咬,会引起牛羊痛得乱蹦乱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都竭力做到对祸患的防御和阻止,但却没有人懂得怎样使祸患从根本上不发生。晋公子重耳流亡途中经过曹国,曹君想看看重耳生的骈肋骨,就有意让重耳裸露着上身下河去捉鱼。这时厘负羁劝说道:“公子不是一般的.人,跟随他的三位随从,也都是成就霸王之业的辅佐之才。假如今天对待他们无礼,将来必定会成为国家的后患。”曹君不听劝告。后来重耳返回晋国取得了君位,果然对曹国发起了攻击,灭亡了曹国。曹君也身死于他人之手,曹国变为一片虚墟,而这灾祸正是由让重耳袒露骈生肋骨下水捉鱼引起。假如当初曹君听了厘负羁的劝告,曹国就不会有这样的灾祸了。
祸患的由来,各种各样没有固定的方式。所以圣明的人经常是以深居简出来避免被欺辱,静心安适以等待时机。而小人不知道祸福产生的由来,经常是轻举妄动自投罗网,有时尽管千方百计加以防范,但又怎能保全得了自身?大墙的倒塌往往起因于一条小小的裂缝;剑的折断经常是因为它本身已有缺损处了。所以圣人的预见往往非常精到细致,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他。楚国的太宰子朱侍候令尹子国用餐,子国尝了一口羹汤后感到汤太烫,就拿杯子里的汤水向子朱浇去。第二天,子朱便辞去了太宰的职务,回家去了。他的仆人问:“楚国太宰的职务不易谋得,你为何辞官离去?”子朱解释说:“令尹子国的行为轻浮,傲慢无礼,他要想欺侮人是非常轻易的。”第二年,子国果然强令郎尹爬伏在地,并打了他三百鞭子。所以说,明察事理的人总是预先避免祸患的发生,并善于从事情开始的细微之处预料到事物发展的结果。
《 淮南子 》卷 11 齐俗训 诗解1情真 纯朴 礼义之本
题文诗:
率性而行 , 谓之 至 道 , 得其天性 , 谓之 至 德 .
至德至情,真情 性失 , 然后贵仁 , 道失贵义 .
故仁义立 , 而道德迁 ; 礼乐饰则 , 纯朴散矣 ;
是非形则 , 百姓眩矣 ; 珠玉尊则 , 天下争矣 .
衰世之造 , 末世之用 . 礼别尊卑 , 异贵贱 也;
义 者 以合 , 君臣父子 , 兄弟夫妻 , 朋友之际 .
今世礼者 , 恭敬而忮 ; 之 为义者 , 布施而德 .
君臣相非 , 骨肉生怨 , 失礼义本 , 构而多责 .
水积则生 , 相食之鱼 , 土积则生 , 自冗之兽 ;
礼义饰则 , 生伪匿本 . 吹灰 必 眯 , 涉水 必 濡 .
古民童蒙 , 不知东西 , 貌不羡情 , 言不溢行 .
其衣致暖 , 而无文 饰; 其兵戈铢 , 而无 开 刃 ;
歌乐无转 , 哭哀无声 ; 凿井而饮 , 耕田而食 .
无施其美 , 亦不求得 . 亲戚 也者, 不相毁誉 ;
朋友 也者, 不相怨德 . 俟其 及至 , 礼义之生 ,
货财之贵 , 诈伪萌兴 , 诽 誉相纷 , 怨德并行 .
乃有曾参 , 孝己之美 , 而生盗跖 , 庄蹻之邪 .
是 故 以 有 , 大路龙旌 , 羽盖垂緌 , 结驷连骑 ,
必有穿窬 , 拊楗抽箕 , 逾备之奸 ; 诡文繁绣 ,
弱緆罗纨 , 其则 必有 , 菅屩跐踦 , 短褐不完 .
高下相倾 , 短修相形 , 情假所致,其 亦明矣 .
【原文】
率性而行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性失然后贵仁,道失然后贵义。是故仁义立而道德迁矣,礼乐饰则纯朴散矣,是非形则百姓眩矣,珠玉尊则天下争矣。凡此四者,衰世之造也,末世之用也。
夫礼者,所以别尊卑,异贵贱;义者,所以合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之际也。今世之为礼者,恭敬而忮;为义者,布施而德。君臣以相非,骨肉以生怨,则失礼义之本也。故构而多责。
夫水积则生相食之鱼,土积则生自冗之兽,礼义饰则生伪匿之本。夫吹灰而欲无眯,涉水而欲无濡,不可得也。古者,民童蒙不知东西,貌不羡乎情,而言不溢乎行。其衣致暖而无文,其兵戈铢而无刃,其歌乐而无转,其哭哀而无声。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无所施其美,亦不求得。亲戚不相毁誉,朋友不相怨德。及至礼义之生,货财之贵,而诈伪萌兴,非誉相纷,怨德并行。于是乃有曾参、孝己之美,而生盗跖、庄蹻之邪。故有大路龙旌,羽盖垂緌,结驷连骑,则必有穿窬拊楗,抽箕逾备之奸;有诡文繁绣,弱緆罗纨,必有菅屩跐踦,短褐不完者。故高下之相倾也,短修之相形也,亦明矣。
【译文参考】
遵循天性而行叫做道,得到这种天性叫做德。天性丧失以后才崇尚仁,道丧失以后才崇尚义。所以仁义树立起来也就说明道德蜕化。礼乐制定施行也就说明纯朴散逸;是非显示反而使百姓疑惑,珠玉尊贵起来致使人们为之互相争夺。所以说,仁义、礼乐、是非、珠玉这四者的产生,说明世道衰落,是末世所利用的东西。
礼原本是用来区别尊卑、分别贵贱的;义原本是用来协调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间关系的。但今天讲礼节的人,外表恭敬而内心嫉恨;讲义理的人,施舍他人却希望得到回报。君臣之间互相非难,骨肉之间互相怨恨,这样就失去了原本提倡礼义的目的和意义,反而使人们因结怨而互相责难。
水积聚得深广就会产生能互相吞食的大鱼,土堆积成山则会产生互相伤残的猛兽,礼义的制定和施行则会产生伪善君子。尘土飞扬、灰尘蒙脸却不想眯眼,过河涉水却不想打湿脚,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远古时代,人们混沌幼稚不知“东南西北”,憨厚质朴无虚伪表情,言词老实而不夸夸其谈。他们衣着朴素只求保暖,兵器迟钝无需开口,歌谣直抒欢乐不用婉转修饰,哭泣只为表达悲哀故无需故意放声。他们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大家无需用美物来互相赠予以笼络感情,也不想从别人那里得到馈赠。亲戚间不互相毁谤也不互相赞誉,朋友间不互相怨恨也不互相感恩。但一到礼义产生,有了货物财产的价值观念后,这欺诈伪善就产生了,诋毁赞誉就纷纷兴起,怨恨感恩就结伴而行了,于是也就有了曾参和孝己的所谓“美德”,也就产生了盗跖、庄蹻的所谓“邪恶”。所以是,有了绣龙、垂缨伞盖的大车和结驷连骑的马车,也就有了翻越墙壁、撬门入室、盗墓翻墙的偷窃奸恶行为;有了穿锦绣衣服的人,也就必定有了衣冠破烂不堪的人。这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高低互相依存、长短互相形成的道理,这是再清晰不过的了。
北楚有任侠者,其子孙数谏而止之,不听也。县有贼,大搜其庐,事果发觉。夜惊而走,追,道及之。其所施德者皆为之战,得免而遂反。语其子曰:“汝数止吾为侠。今有难,果赖而免身,而谏我,不可用也。”知所以免于难,而不知所以无难。论事如此,岂不惑哉!宋人有嫁子者,告其子曰:“嫁未必成也。有如出,不可不私藏。私藏而富,其于以复嫁易。”其子听父之计,窃而藏之。若公知其盗也,逐而去之。其父不自非也,而反得其计。知为出藏财,而不知藏财所以出也。为论如此,岂不勃哉!今夫僦载者,救一车之任,极一牛之力,为轴之折也,有如辕轴其上以为造,不知轴辕之趣轴折也。楚王之佩玦而逐菟,为走而破其玦也,因佩两玦以为之豫。两玦相触,破乃逾疾。乱国之治,有似于此。夫鸱目大而眎不若鼠,蚈足众而走不若蛇。物固有大不若小,众不若少者,及至夫强之弱,弱之强,危之安,存之亡也,非圣人,孰能观之!大小尊卑,未足以论也,唯道之在者为贵。何以明之?天子处于郊亭,则九卿趋,大夫走,坐者伏,倚者齐。当此之时,明堂太庙,悬冠解剑,缓带而寝。非郊亭大而庙堂狭小也,至尊居之也。天道之贵也,非特天子之为尊也,所在而众仰之。夫蛰虫鹊巢,皆向天一者,至和在焉尔。帝者诚能包禀道,合至和,则禽兽草木莫不被其泽矣,而况兆民乎!草木莫不被其泽矣,而况兆民乎!
说林训(原文)刘 安
以一世之度制治天下,譬犹客之乘舟,中流遗其剑,速契其舟桅,暮薄而求之,其不知物类亦甚矣!夫随一隅之迹,而不知因天地以游,惑莫大焉。虽时有所合,然而不足贵也。譬若旱岁之土龙,疾疫之刍狗,是时为帝者也。曹氏之裂布,蛷者贵之,然非夏后氏之璜。无古无今,无始无终,未有天地而生天地,至深微广大矣。足以蹍者浅矣,然待所不蹍而后行;智所知者褊矣,然待所不知而后明。游者以足蹶,以手柿,不得其数,愈蹶愈败,及其能游者,非手足者矣。鸟飞反乡,兔走归窟,狐死首丘,寒将翔水,各哀其所生。毋贻盲者镜,毋予躄者履,毋赏越人章甫,非其用也。椎固有柄,不能自椓,目见百步之外,不能自见其眦。狗彘不择甂瓯而食,偷肥其体而顾近其死;凤皇高翔千仞之上,故莫之能致。月照天下,蚀于詹诸;腾蛇游雾,而殆于蝍蛆。乌力胜日,而服于鵻礼;能有修短也。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矣。短绠不可以汲深,器小不可以盛大,非其任也。怒出于不怒,为出于不为。视于无形,则得其所见矣;听干无声,则得其所闻矣。至味不慊,至言不文,至乐不笑,至音不叫,大匠不斵,大豆不具,大勇不斗,得道而德从之矣。譬若黄钟之比宫,太簇之比商,无更调焉。以瓦鉒者全,以金鉒者跋,以玉鉒者发,是故所重者在外,则内为之掘。逐兽者目不见太山,嗜欲在外,则明所蔽矣。听有音之音者聋,听无音之音者聪;不聋不聪,与神明通。
卜者操龟,筮者端策,以问于数,安所问之哉!舞者举节,坐者不期而 皆如一,所极同也。日出旸谷,入于虞渊,莫知其动,须臾之间,俛人之颈。人莫欲学御龙,而皆欲学御马,莫欲学治鬼,而皆欲学治人,急所用也。解门以为薪,塞井以为臼,人之从事,或时相似。
水火相憎,鏏在其间,五味以和。骨肉相爱,谗贼问之,而父子相危。夫所以养而害所养,譬犹削足以适履,杀头而便冠。昌羊去蚤虱而来岭穷,除小害而致大贼,欲小快而害大利。墙之坏也,不若无也,然逾屋之覆。壁瑗成器,礛诸之功;镆邪断割,砥砺之力。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强弩藏。虻与骥,致千里而不飞,无糗粮之资而不饥。失火而遇雨,失火则不幸,遇雨则幸也,故祸中有福也。鬻棺者欲民之疾病也,畜粟者欲岁之荒饥也。水静则平,平则清,清则见物之形弗能匿也,故可以为正。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塞,唇竭而齿寒。河水之深,其壤在山。钩之缟也,一端以为冠,一端以为 ,冠则戴致之,纬则履之。知己者不可诱以物,明于死生者不可却以危,故善游者不可惧以涉。亲莫亲于骨肉,节族之属连也,心失其制,乃反自害,况疏远乎!圣人之于道,犹葵之与日也,虽不能与终始哉,其乡之诚也。宫池涔则溢,旱则涸;江水之原,渊泉不能竭。盖非撩,不能蔽日,轮非辐不能追疾,然而橑、辐未足恃也。金胜木者,非以一刃残林也;土胜水者,非以一墣塞江也。
躄者见虎而不走,非勇,势不便也。倾者易覆也,倚者易驸也,几易助也,湿易雨也。设鼠者机动,钓鱼者泛杭,任动者车鸣也。刍狗能工向个能行,蛇床似麋芜而不能芳。谓许由无德,乌获无力,莫不丑于色,人莫不奋于其所不足。以免之走,使犬如马,则逮日归风;及其为马,则又不能走矣。冬有雷电,夏有霜雪,然而寒暑之势不易,小变不足以妨大节。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蜗所以七十化也。终日之言必有圣之事,百发之中必有羿、逢蒙之巧,然而世不与也,其守节非也。牛蹄彘颅亦骨也,而世弗的,必问吉凶于龟者,以其历岁久矣。近敖仓者不为之多饭,临江、河者,不为之多饮,期满腹而已。兰芝以芳,未尝见霜;鼓造辟兵,寿尽五月之望。舌之与齿,孰先砻也?錞之与刃,孰先弊也?绳之与矢,孰先直也?今鳝之与蛇,蚕之与蝎,状相类而爱憎异。晋以垂棘之壁得虞、虢,骊戎以美女亡晋国。聋者不歌,无以自乐;高盲者不观,无以接物。观射者遗其 ,观书者忘其爱,意有所在,则忘其所守。古之所为不可更,则推车至今无蝉匷。
使但吹竿,使氏厌窍,虽中节而不可听,无其君形者也。与死者同病,难为良医;与亡国同道,难与为谋。为客治饭而自藜藿,名尊于实也。乳狗之噬虎也,伏鸡之搏狸也,恩之所加,不量其力。使景曲者,形也;使响浊者,声也。情 泄者,中易测。华不时者,不可食也。
跖越者或以舟,或以车,虽异路,所极一也。佳人不同体,美人不同面,而皆说于目。梨、橘、枣、栗不同味,而皆调于口。人有盗而富者,富者未必盗;有廉而贫者,贫者未必廉。蔐苗类絮而不可为絮,磨不类布,而可以为布。出林者不得直道,行险者不得履绳。羿之所以射远中微者,非弓矢也;造父之所以追速致远者,非辔衔也。国内其所出,故能大。轮复其所过,故能远。羊肉不慕蚁,蚁慕于羊肉,羊肉膻也。醯酸不慕蚋,蚋慕于醯酸。尝一脔肉而知一镬之味,悬羽与炭而知燥湿之气,以小见大,以近喻远。十顷之波可以灌四十顷,而一顷之陂可以灌四顷,大小之衰然。明月之光可以眺望,而不可以细书;甚雾之朝可以细书,而不可以眺望平常之外。画者谨毛而失貌,射者仪小而遗大。治鼠穴而坏里闾,溃小疱而发痤疽,若珠之有类,玉之有瑕,置之而全,去之而亏。榛巢者处林茂,安也;窟穴者托埵防,便也。王子庆忌足蹑麋鹿,手搏兕虎,置之冥室之中,不能搏龟鳖,势不便也。汤放其主而有荣名,崔杼弑其君而被大谤,所为之则同,其所以为之则异。吕望使老者奋,项托使婴儿矜,以类相慕。
使叶落者风摇之,使水浊者鱼挠之。虎豹之文来射,蝯狖之捷来乍。行一棋不足以见智,弹一弦不足以见悲。三寸之管而无当,天下弗能满;十石而有塞,百斗而足矣。以篙测江,篙终而以水为测,惑矣。渔者走渊,木者走山,所急者存也。朝之市则走,夕过市则步,所求者亡也。豹裘而杂,不若狐裘之粹;白壁有考,不得为宝;言至纯之难也。战兵死之鬼憎神巫,盗贼之辈丑吠狗。无乡之社易为黍肉,无国之稷易为求福。鳖无耳,而目不可以瞥,精干明也。替无目,而耳不可以察,精于聪也。遗腹子不思其父,无貌于心也;不梦见像,无形于目也。蝮蛇不可为足,虎豹不可使缘木。马不食脂,桑扈不啄粟,非廉也。秦通崤塞,而魏筑城也。饥马在厩,寂然无声;投刍其旁,争心乃生。引弓而射,非弦不能发矢,弦之为射,百分之一也。道德可常,权不可常,故遁关不可复,亡汗不可再。环可以喻员,不必以轮;条可以为繶,不必以紃。日月不并出,狐不二雄,神龙不匹,猛兽不群,鸷鸟不双。循绳而斵则不过,悬衡而量则不差,植表而望则不惑。损年则嫌于弟,益年则疑于兄,不如循其理,若其当。人不见龙之飞,举而能高者,风雨奉之。蠹众则木折,隙大则墙坏。悬垂之类,有时而隧;枝格之属,有时而弛。当冻而不死者,不失其适;当暑而不喝者,不亡其适;未尝适,亡其适。
汤沐具而虮虱相吊,大厦成而而燕雀相贺,忧乐别也。柳下惠见馅,曰可以养老;盗跖见饴,曰可以黏牡;见物同,而用之异。蚕食而不饮,二十二日而化;蝉饮而不食,三十日而脱;蚌游不食不饮,三日而死。人食署石而死,蚕食之而不饥;鱼食巴寂而死,鼠食之而肥;类不可必推。瓦以火成,不可以得火;竹以水生,不可以得水。扬垛而欲弭尘,被裘而以翣翼,岂若适衣而已哉!槁竹有火,弗钻不 ;土中有水,弗掘无泉。蛖象之病,人之宝也;人之病,将有谁宝之者乎?为酒人之利而不酤,则竭;为车人之利而不漱,则不达。握火提人,反先之热。邻之母死,往哭之,妻死而不泣,有所劫以然也。
西方之倮国,鸟兽弗辟,与为一也。一膊炭熯,掇之则烂指;万石俱熯,去之十步而不死,同气异积也。大勇小勇,有似于此。今有六尺之席,卧而越之,下材弗难;植而逾之,上材弗易;势施异也。百梅足以为百人酸,一梅不足以为一人和。有以饭死者而禁天下之食,有以车为败者而禁天下之乘,则悖矣。钓者静之 者扣舟,罩者抑之;罣者举之,为之异,得鱼一也。见象牙乃知其大于牛,见虎尾乃知其大于狸,一节见而百节知也。小国不斗于大国之间,两鹿不斗于伏兕之 。佐祭者得尝,救斗者得伤。荫不祥之木,为雷电所扑。或谓冢,或谓陇;或谓笠,或谓签。头虱与空木之瑟,名同实异也。日月欲明而浮云盖之,兰芝欲修而秋风败之。
虎有子,不能搏攫者,辄杀之,为堕武也。龟纽之玺,贤者以为佩;土壤布在田,能者以为富。予拯溺者金玉,不若平常之缠索。视书,上有酒者,下必有肉,上有年者,下必有月,以类而取之。
蒙尘而眯,固其理也;为其不出户而堁之也。屠者羹藿,为车者步行,陶者用缺盆,匠人处狭庐,为者不必用,用者弗肯为。毂立,三十辐各尽其力,不得相害。使一辐独入,众辐皆弃,岂能致千里哉?夜行者掩目而前其手,涉水者解其马载水舟,事有所宜,而有所不施。橘袖有乡,雚苇有丛。兽同足者相从游,鸟同翼者相从翔。田中之潦,流入于海;附耳之言,闻于千里也。苏秦步,曰何故,趍,曰何趍驰;有为则议,多事固苛。皮将弗睹,毛将何顾!畏首畏尾,身凡有几!欲观九州之上,足无千里之行;心无政教之原,而欲为万民之上;则难。旳旳者获,提提者射,故大白若辱,大德若不足。未尝稼稿粟满仓,未尝桑蚕丝满囊,得之不以道,用之必横。海不受流胔,太山不上小人, 光不升俎,聊驳不入牲。
中夏用箑,快之,至冬而知去,褰衣涉水,至陵而不知下;未可以应变。
有山无林,有谷无风,有石无金。满堂之坐,视钩各异,于环带一也。献公之贤,欺于骊姬;叔孙之智,欺于竖牛。故郑詹入鲁,《春秋》曰:“佞人来。佞人来。”君子有酒,鄙人鼓缶,虽不见好,亦不见丑。人性便丝衣帛;或射之,则被铠甲:为其所不便以得所便。辐之入毂,各值其凿,不得相通,犹人臣各守其职,不得相干。当被甲而免射者,被而入水;尝抱壶而渡水者,抱而蒙火,可谓不知类矣。
君子之居民上,若以腐索御奔马,若跟薄冰,蛟在其下;若入林而遇乳虎。善用人者,若蚈之足,众而不相害;若唇之与齿,坚柔相摩而不相败。
清醠之美,始于耒耜;黼黼之美,在于杼轴。布之新不如紵紵之獘不如布,或善为新,或恶为故。在颊则好,在颡则丑。绣以为裳则宜;以为冠则讥。马齿非牛蹄,檀根非椅枝,故见其一本而万物知。石生而坚,兰生而芳,少自其质,长而愈明。扶之与提,谢之与让,故之与先,诺之与已也,之与矣相去千里。污准而粉其颡;腐鼠在坛,烧薰于宫,入水而憎濡,怀臭而求芳;虽善者弗能为工。再生者不获,华大旱者不胥时落。毋曰不幸,甑终不堕井。抽簪招,有何为惊!使人无度河,可;中河使无度,不可。见虎一文,不知其武;见骥一毛,不知善走。水虿为蟌孓孓为 ,兔啮为螚。物之所为,出于不意,弗知者惊,知者不怪。铜英青,金英黄,玉英白,磨烛确,膏烛泽也,以微知明,以外知内。象肉之味不知于口,鬼神之貌不著于目,捕景之说不形于心。冬冰可折,夏木可结,时难得而易失。木方繁茂,终日采而不知;秋风下霜,一夕而殚。病热而强之餐,救喝而饮之寒,救经而引其索,拯溺而授之石,欲救之,反为恶。虽欲谨亡马,不发户磷;虽欲豫就酒,不怀蓐。孟责探鼠穴,鼠无时死,必噬其指,失其势也。
山云蒸,柱础润;伏苓掘,兔丝死。一家失熛,百家皆烧;夫阴谋,百姓暴骸。粟得水湿而热,颤得火而液,水中有火,火中有水。疾雷破石,阴阳相薄。汤沐之于河,有益不多。流潦注海,虽不能益,犹愈于已。一目之罗,不可以得鸟;无饵之钓,不可以得鱼;遇士无礼,不可以得贤。兔丝无根而生,蛇无足而行,鱼无耳而听,蝉无口而鸣,有然之者也。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而尽其乐。纣醢梅伯,文王与诸侯构之;桀辜谏者,汤使人哭之。狂马不触木,猘狗不自投于河,虽聋虫而不自陷,又况人乎!爱熊而食之盐,爱獭而饮之酒,虽欲养之,非其道。心所说,毁舟为杕;心所欲,毁钟为铎。管子以小辱成大荣,苏秦以百诞成一诚。质的张而弓矢集,林木茂而斧斤入,非或召之,形势所致者也。待利而后拯溺人,亦必利溺人矣。舟能沉能浮,愚者不加足。骐骥驱之不进,引之不止,人君不以取道里。刺我行者,欲与我交;訾我货者,欲与我市。以水和水不可食,一弦之瑟不可听。骏马以抑死,直士以正穷,贤者摈于朝,美女摈于宫。行者思于道,而居者梦于床;慈母吟于巷,适子怀于荆。赤肉悬则乌鹊集,鹰隼鸷则众鸟散,物之散聚,交感以然。食其食者不毁其器,食其实者不折其枝。塞其源者竭,背其本者枯。交画不畅,连环不解,其解之不以解。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明月之珠,蛖之病而我之利;虎爪象牙,禽兽之利而我之害。易道良马,使人欲驰;饮酒而乐,使人欲歌。是而行之,故谓之断;非而行之,必谓之乱。矢疾,不过二里也,步之迟,百舍不休,千里可致。
圣人处于阴,众人处于阳;圣人行于水,众人行于霜。异音者不可听以一律,异形者不可合于一体。农民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舍茂林而集干枯,不弋鹊而弋乌,难与有图。寅丘无壑,泉原不溥;平常之壑,灌千顷之泽。见之明白,处之如玉石;见之暗晦,必留其谋。以天下之大,托于一人之才,譬若悬千 钩之重于木之一技。负子而登墙,谓之不祥,为其一人陨而两人伤。善举事者,若乘舟而悲歌,一人唱而千人和。不能耕而欲黍粱,不能织而喜采裳,无事而求其功,难矣。有荣华者必有憔悴,有罗纨者必有麻蒯。鸟有沸波者,河伯为之不潮,畏其诚也。故一夫出死,千乘不轻。蝮蛇螫人,傅以和堇财愈,物故有重而害反为利者。圣人之处乱世,若夏暴而待暮,桑榆之间,逾易忍也。水虽平,必有波;衡虽正,必有差;尺寸虽齐,必有诡。非规矩不能定方圆,非准绳不能正曲直,用规矩准绳者,亦有规矩准绳焉。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嚼而无味者弗能内于喉,视而无形者不 能思于心。兕虎在于后,随侯之珠在于前,弗及掇者,先避患而后就利。逐鹿者不顾兔,决于金之货者不争铣两之价。弓先调而后求劲,马先驯而后求良,人先信而后求能。陶人弃索,车人掇之;屠者弃销,而锻者拾之;所缓急异也。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十牖之开,不如一户之明。矢之于十步贯兄甲,及其极,不能入鲁编。太山之高,背而弗见;秋豪之末,视之可察。山生金,反自刻;木生蠹,反自食;人生事,反自贼。巧冶不能铸木,工巧不能斵金者,形性然也。白玉不琢,美珠不文,质有余也。故跬步不休,跛鳖千里;累积不辍,可成丘阜。城成于上,木直于下,非有事焉,所缘使然。
凡用人之道,若以燧取火,疏之则弗得,数之则弗中,正在疏数之间。从朝视夕者移,从在准直者亏;圣入之偶物也,若以镜视形,曲得其情。杨子见逵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趍舍之相合,犹金石之一调,相去千岁,合一音也。鸟不干防者,虽近旨射;其当道,虽远旨释。酤酒而酸,买肉而臭,然酤酒买肉不离屠沽之家,故求物必于近之者。以诈应诈,以谲应谲,若披蓑而救火,毁读而止水,乃愈益多。西施、毛嫱,状貌不可同,世称其好,美钧也。尧、舜、禹、汤,法籍殊类,得民心一也。圣人者,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涔 则具摆对,早则修土龙。临淄之女,织纨而思行者,为之悖戾。室有美貌,缯为之纂绎。徽羽之操,不入鄙人之耳;抮和切适,举坐而善。过府而负手者,希不有盗心;故侮人之鬼者,过社而摇其枝。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故解捽者不在于捌格,在于批伔。木大者根攫,山高者基扶,跖巨者志远,体大者节疏。狂者伤人,莫之怨也;婴儿署老,莫之疾也,贼心 。尾生之信,不如随牛之诞,而又况一不信者乎!忧父之疾者子,治之者医,进献者祝,治祭者庖。
说林训(译文) 孙加荣
用某个朝代的制度来管理多变的社会,这就似乎外乡人乘船,船至江中,这位外乡人的剑掉入水中,他就赶紧在剑掉落下的船舷部位刻上记号,等傍晚船靠岸后他就在所刻的记号处下水去找剑,这实际上反映了此人不懂事物已变化很多了。只知道在掉剑的船舷旁打转,而不知道因顺自然遨游,没有比这更糊涂的了,虽然有时偶尔间有所合,但这种“合”不值得贵重。就似乎大旱之年求雨用的土龙,求神保佑疾病痊愈用的刍狗,只是暂时地在祭奠中起主宰作用。也就似乎小孩用过的尿布,只有患蝫蛷疮的人视为宝贝,但是它终究不是夏后氏的玉璜。没有古今,也没有始终,天地未分时的混沌状态能够产生天地,这就是最深奥又微妙且广大的道。人走路时跨出的每一步都是有限的,但就是不停地跨步踩踏未曾踩踏过的地方才能走向远方;同样,人的聪明每次能把握的事理也是有限的,但就是不断地熟悉未曾熟悉过的事理才能越变越智慧。初学游泳的人用脚乱扑腾、用手乱抓挖,没有把握游泳的技艺,越扑腾、乱抓挖,越往下沉;而当人一旦把握了游泳的技艺,就用不了手脚如此慌乱了。鸟儿翱翔再远再高,也总得返回鸟巢;兔子跑得再快再远,也总得返回洞穴;狐狸死时,头总朝着巢穴;寒将水鸟总贴着水面翱翔,它们各自依恋着自己生存的环境。不要给盲人送镜子,不要送鞋给跛子,不要送帽子给越国人,这是因为这些物件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木椎本来安着木柄,但它不能自我敲击;眼睛能看到百步开外,但看不到自己的眼眶。猪狗不管这装食物的器具是什么,它们只顾进食,苟且贪生吃肥了自己,但这样反而是接近了死亡;凤凰高飞在千仞的高空,不随便栖息进食,所以也没什么人能诱它上钩自投罗网。月亮能够照亮天下,却被蟾蜍所侵蚀;腾蛇能够腾云驾雾,却被蝍蛆所制服;乌鸦经得起太阳的灼热,却对付不了?礼鸟:这说明它们各自的能耐有长有短。假如认为没有比夭折归天更长寿的了,那么彭祖活八百岁也算是短命的。短绳的汲水器不能汲取深井的水,容量小的器皿装不下大的东西,这是因为它们胜任不了。愤怒出自不怒之时,有为出于没有作为之前。能看清无形,那么就能看清所有物体;能闻声无声之声,那么天下就没有什么不能听到的了。最鲜美的味道尝着没有快感,最高深的语辞不讲究文饰,最大的快乐是无笑意,最高的声音不呼叫;最高明的工匠无须砍削,最高明的厨师无须陈列食具,最勇敢的人不以打斗取胜。这些均是把握了“道”,“德”也就随着而来了,就像黄钟配宫音、大蔟配商音,不可更改这声音的调配。用瓦器作赌注的人心定不慌,以黄金作赌注的人则心神不安,将美玉作赌注的人就内心焦急。这是因为过于看重这些黄金和美玉这样的外物,导致内心世界的心智变得笨拙起来。这就似乎追逐野兽猎物时,眼睛和心志一直盯着这猎物,导致连泰山都看不见了,眼睛被外物所蒙蔽了。听有声之声会耳聋,听无声之声会耳灵;而“道”要求是不聋不聪,这样才能和“神明”相通。
占卜者拿着龟壳,占筮者拿着蓍草,而要询问占卜的方术,这哪里是他们该问的呢!跳舞者合着节拍起舞,在座观赏的人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这是因为两者欣赏的观念相同、节拍一致的缘故。太阳从旸谷升起,到虞渊落下,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运行的,片刻之间就偏西了,人只须反转头颈就能看到。人都不想学驾龙技术,而想学御马技术;都不想学习管理鬼的本领,而想学管理社会的本事,因为御马驾车、治人治理社会是急需的事。将门板卸下劈了当柴烧,将水井堵塞作碓臼,人们有时做的蠢事就像这样。
水火不相容,但是装有水和食物的小鼎锅放在火上却能煮成五味俱全的美食;骨肉亲情,但被谗贼小人从中挑拨,父子都有可能互相危害。为贪养生之物而伤害生命,这就似乎削足适履,又似乎削尖脑袋去带小帽子。菖蒲能除掉跳蚤和虱子,但却又招来蚰蜒害人,这真是除去小的害虫却招来大的害人虫,贪图小的快活而伤害大的利益。墙壁毁坏倒不如没有墙壁来得好,但总比房屋倒塌好得多。璧瑗能成为玉器,是?诸的功劳;莫邪宝剑削铁如泥,是砥砺的力量。狡兔捕获到手,猎犬就被烹煮;飞鸟射杀了,这强弓就被收藏起来了。虻蝇叮咬在马身上,随马疾驰而不用飞动,没有干粮供给也不挨饿。失火正好碰上下雨,失火是件不幸的事,但遇上了下雨却又是件幸事,所以说祸中有福。卖棺材的老板希望大家都得不治之症,囤积粮食的奸商希望闹饥荒。水静止就平正,平静就清亮,清亮就能映出物形,使它不能藏匿,所以静水可以作为镜子来帮助整饬衣冠。川涧枯竭则溪谷空虚无水,山丘夷平则深渊填塞,嘴唇翻裂则牙齿受寒;河床之所以深,是水冲刷山崖泥土形成的。将一块白绢分成两半,一半做成帽子,一半缝成袜子,帽子戴在头上,袜子却被踩在脚下。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能拿物质来诱惑他的,明白生死由命这个道理的人是不能用危难来胁迫他的,所以会游泳的人是不可以用涉水渡河来恐吓他的。亲密关系莫过于骨肉相连,全身的关节筋络将它们紧紧相连;但假如心脏失去对人体的控制,人体的各个器官就会互相残害,更何况关系本身就疏远的事物呢?圣人对于“道”,就似乎葵花向太阳,虽然不能和太阳同始共终,但朝向仰慕太阳的心情是真诚的。辟挖出来的水池,久雨积水就会漫溢,天旱就会干涸,而有源头的长江之水,却像深泉那样不会枯竭。伞盖离开盖架的支撑便不能张开遮阳;车轮没有辐条便不能飞快疾驰。但是光靠盖架和辐条又是不行的。说金能克木,并不是说一刀就能砍倒树木;说土能克水,并不是说一块土就能堵塞长江。
跛子看到老虎不逃跑,不是他勇敢,而是他的腿脚不方便。倾斜的东西轻易倾覆,斜靠的东西轻易推倒,饥饿者轻易得到帮助,空气潮湿轻易成雨。捕获老鼠靠机关发动,钓鱼则要看浮子的飘动,车轮转动则车子发出声响。刍狗能像狗一样站立但不能行走,蛇床草外表像蘼芜但没有芳香。假如谁说许由缺德,说乌获不是大力士,那么他们必定脸色难看不兴奋,人没有不竭力来弥补自己不足的。按兔子奔跑的速度,假如让它长得像马那样大,这奔跑的速度一定能追上太阳、赶上风;但兔子真的变成马,就说不定奔跑的速度还不及兔子。冬天有时会打雷闪电,夏天有时会降霜下雪,但这种偶尔现象无法改变冬寒夏暑的基本规律,这说明小的变化不足以妨害大的常规法则。黄帝化生阴阳两气,上骈造出耳目,桑林造出手臂,女娲所以能化生七十变而造出人类,靠的是众神的帮助。从早说到晚,一定能说出通达圣明的话;上百次的射中目标,这其中必定有像羿和逢蒙那样的射箭技巧。尽管如此,世人并不认为他们就是圣者和神射手,因为他们并没有把握真正的法度、技巧。牛的蹄子和猪的头颅也是骨头,但世人就是不用它们来灼烧占卜,而一定要用龟甲来占卜凶吉,这是因为龟的年岁经历久远的缘故。住在敖仓附近的人并不因为靠近粮仓而饭量特大,生活在江河边的人也不因为靠近河边而多饮水,他们只求吃饱喝足就行了。兰草、白芷因为芳香,所以不到下霜的季节就被人摘掉了;世人有五月望作枭羹以避凶,所以枭鸟也就活不过五月五日。舌头和牙齿,哪个先磨损?刀痴和刀锋,哪个先破损?缴绳和箭枝,哪个先折断?鳝和蛇,蚕和蛾,外形相似,但人们对它们的一爱一憎,态度各异。晋国用垂棘之璧作诱饵而夺得了虞、虢两国,骊戎用美女嫁给晋献公而使晋国灭亡。聋子不能唱歌,因此没法享受这其中的乐趣;盲人因为眼瞎,所以无法看到外物。观看别人射箭的人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事,看书入迷者遗忘了自己的兴趣。思想集中在某个地方,就会忘记自己所应持守的东西。如果古代所做的一切不可更改,那么原始的椎轮车就可能一直使用到现在,也不可能有大辂车的出现。
让倡优吹竽,却叫乐工给他按发音孔,虽然能合节奏音调,但奏出的音调不好听,这是因为两人共奏一只乐器使之失去了主宰。和死者患同一种毛病的医生是难以成为良医的,与灭亡的国家采用相同的治国之道是难以再产生新的治国方针的。给客人预备饭菜而自己却吃野菜,这种人是将名声看得比实际更重要。哺乳时期的母狗敢咬老虎,孵化小鸡的母鸡敢与狸猫斗,这是因为它们将一切都倾注在幼畜身上,而不考虑自己的力量能否斗得过老虎和狸猫。使影子弯曲的是弯曲的物体,让回音浊重的是浊重的声音。真情外露的人,他的内心世界轻易测度;开花结果不合时宜的果实不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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